1二月
扶起喝空的酒瓶
抬头突然发现
屋檐下多出几声鸟鸣
田野有了春天的蛛丝蚂迹
一些熟悉的事物
便越来越多地爬上枝头
春风再稍微吹一下
桃花就填满故乡的山沟
2大雁塔
脚踩一本经书
把一个和尚
举过
一个又一个朝代
安放在
谁也够不到的高度
3叫春
风像一只猫
藏起身体
一声接一声叫着
雨拉紧夜晚的帘布
种子与土地
解开冻结的纽扣
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偷情
4祈愿
祈愿
写满了一片片纸
吊在枝头
比新长的叶子
还多
佛说
全放下
5春天
开上越野车
出了城门
向南或者朝北
走上大约二个时辰
春天就在老地方
等着
6致红柯
一趟载满故事的列车
在赶往春天的途中
熄火
一个人
怀抱一摞小说
刚上去
就得下来
7兴善寺
过年的灯笼
还在天桥上挂着
我从街道热闹的氛围里挤出来
绕着兴善寺
一圈一圈闲转着
让经声按摩着全身的穴位
让僵硬的身体在香火的熏烤下
向路过的佛
低头弯腰
8早春
鸟吊起嗓子
喊了几声
风拉开黎明的幕布
春天按照彩排的程序
最先出场的
是个花脸
9结果
把红薯放到杯子里
浇上水
它就开始发芽，疯长
动静闹得很大
怎么努力
都只是图个形式
没有结果
10三十年
我们都一门心思
朝上爬，像爬山虎
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迈不过一道坎
最终都得掉下来
拄着一把骨头
在地面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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