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
暮春即事
小玉栏杆月半掐,嫩绿池塘春几家。鸟啼芳树丫, 燕衔黄柳花。
【鉴赏】此曲描绘了暮春时节的景象,由远及近,从天边的弯月到池 塘边的茅屋,再到树林间的乌鸦、燕子,在视线的转变中暗含作者心理的 波动。
题目“暮春即事”和首句中的“月半掐”点明了时间,即明月如钩的暮 春夜晚。“月半掐”形容农历月初或月尾的一弯眉月。掐,用拇指与别的 指尖对握为一掐。正是在如此静谧的暮春夜晚,作者独倚斜栏观赏夜间 的景物。“小玉栏杆”与“嫩绿池塘”,“月半掐”与“春几家”,对仗工整精 巧,意境淡雅。小玉栏杆上挂着半掐宽一弯眉月,在一片嫩绿的不远处, 还有株株绿树环绕着池塘。嫩绿的青草在池塘边生长得如此茂盛,把池 塘映得碧绿一片。仔细看来,在这翠色缭绕中,还隐约显现出几家茅屋。 作者只用十四个字便将这一暮春的静美夜景纤毫毕现地展现在读者眼 前,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鸟啼芳树丫,燕衔黄柳花”,与之前的“嫩绿池塘”都是春天的景象, 乌鸦在芳树上啼叫,燕子衔着黄柳花欢飞。前两句是静态的描写,这两句 是动态的刻画,动静交错,以动显静,意脉贯串,层次井然,显示出不凡的 艺术功力。
曲子通篇写景,有点有面、点面结合、以点带面,寥寥数语便将暮春时 节的景物描写得惟妙惟肖,虽然不带明显的主观感情色彩,但从字里行间 婉曲地显露出作者的恬淡心境,表现出人与自然的融合,人在景中,景因 人而生机勃勃。暮春是春季的最后一个时节,过了暮春就要到夏天了,因 此,暮春有春光即尽的含义。作者在描写这美丽的暮春之景时也在为这 美丽的春光惋惜,也是对时光流逝的惋惜。“春”与“秋”都通常被用来抒 发惆怅之感,“秋”之惆怅更为浓烈、冷肃些,而“春”之惆怅则含蓄蕴藉些, 且多借女子之口来抒发。此曲中的意象之朦胧、情感之细腻宛如女子,全 篇无一处写愁绪,却隐含有淡淡的伤感。语言清新自然,情感含蓄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