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
春晚
平安信来刚半纸,几对鸳鸯字。花开望远行,玉减 伤春事。东风草堂飞燕子。
【鉴赏】这首曲子写一个独守深闺的 女子在百花盛开的春日无心观赏美景,痴 情地等待恋人的归来。借寥寥数语的书信 反衬因思念而消瘦的脸容,传达出浓重的 相思之情。
“平安信来刚半纸,几对鸳鸯字。”“鸳 鸯字”指相思爱恋之文辞。如佚名【水仙 子】《冬》:“意悬悬诉不尽相思,谩写下鸳鸯 字,空吟就花月词。”【醉中天】《咏鞋》“书写 鸳鸯字,惠寄断肠词。”思念的人从远方寄 来书信报平安,虽然写的不过半张纸,但全 写的是相思之情,寥寥几字便足以抚慰忧 伤的心绪。女子看着这三言两语,一如当初执笔共写时的温馨。
“花开望远行,玉减伤春事。”“远行”指远行在外的人;“花开”是用典, 据说,吴越王钱镠的妻子戴妃回娘家,吴越王写信让其回来,信中只有一 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九个字,平实温馨,情愫尤重,让戴妃当即 落下两行珠泪。此事传开去,一时成为佳话。清代学者王士祯曾说:“‘陌 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二语艳称千古。”“玉减”指容颜消瘦。“玉”指“玉 容”,即女子的美貌。正因远行的人尚未归来,女子倚楼痴痴遥望自己的 恋人,因浓郁的思念而容颜消瘦。
“东风草堂飞燕子”,女子的视线定格在草堂里飞来飞去的燕子身上, 看似愁绪有些许消散,实则越来越重。唐代杜甫《绝句》云:“迟日江山丽, 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燕子在春天飞来飞去衔泥筑巢, 一片祥和温馨的景象。作者这里借燕子来反衬女子的孤独。恋人离去, 只留下自己孤独一人,只能羡慕它们其乐融融的欢悦。
此曲通过“信纸”“花”“东风”“燕子”等意象,巧妙地把叙事、写景、抒 情结合起来,生动含蓄地表现了女主人公的怀人情思。散曲语言平易近 人,通俗易懂,感情哀而不伤,主调较为清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