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里个三呀!”
呯——
“年年高升呦嘿”
呯——
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米香,催化了口腔的津液。石臼里的白团子沁出一缕缕白汽,看着让人心中顿生暖意。
一旁的我双手插袋观看着两个汉子和谐的劳作,挥汗如雨。一人一俯一仰,挥舞木榔头,另一人趁着一人仰的间隙,淬火般手一浸水,即又将石臼中白团子扭个个儿,等待着木榔头的凌空一劈……爸爸见机揪下一点塞进我的嘴中常常新,嘿,真香!真暖!真粘!
“喂,还在那里发傻呢!快来帮忙呀!”爸爸的一声呼唤惊了我。我环顾四周,忙跑过去帮忙接住从机器“嘴巴”里吐出来的雪白年糕,稳稳地摊到洁白的皮袋上,等待冬日的寒风自然冷却。
“少桠,来,尝尝新鲜的自家年糕!”爸爸揪了一截机器口上的年糕,笑盈盈地递到我嘴边。
盛情难却,我接过热乎乎的甚至还有些烫口的年糕,轻轻地吹,细细地闻,一身的疲惫驱到了九霄云外,筋骨活络了起来。软糯、香甜、粘稠的感觉在口中荡漾开来,暖暖的,平稳地猾入胃囊。
冬春的粮食不能少,一年的彩头更不能丢。
每逢一年一度的年糕加工季,父母们总是最忙的。取糯米、晚米、玉米用不同的器皿存放浸水,隔天淘洗一次,一个星期后再将这些材料搅匀,转入袋子,人力车一个牵拉,一个后推,到了十里开外的加工厂,排队等候。蒸煮,冲粉,再蒸煮。互不相容的食材颗粒转身一变成了和谐融通的玉色糕状,倒入一个四方口子的漏斗中,用木槌子捣几下,疏散的糕状迅速挤压成细密的晶亮的白年糕,从下面的机器口子中胖乎乎地吐出来。之后就是摊平,冷却,收拾停当,最后满载而归。一天下来常常是手足并用连轴转,落下一身疲惫,心却是振奋的,再累还有什么能比年年高的美景更可盼?
与时俱进哦,石臼年糕的历史已经变成了乡村旅游的走秀节目。儿时,爸爸总是把第一口年糕送给我品尝,如今我却品尝出胜于年糕的软糯、温馨,粘粘的,糊在心头。
“爸爸,你也来一块,尝尝新鲜的自家年糕吧!”回家路上,我揪下一块还没有完全凝结的年糕塞进了父亲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