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四周死一般静寂。
人们都睡了,连顶楼上的老鼠,今夜也没有发出响声。
我,没有一丝的睡 意 。心痛,胆小,甚至想哭泣。我的生日,对,我不易安眠。母亲的生日,对,她也不易安眠。
软弱的女人,我落泪了。母亲的声音在发抖,我的心如刀割。无助的女人,我落泪了。母亲的叹声响起,我的心在抽痛。不要,不要责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你那苍白的面孔,你那弱小的身影,你那无力的声音,我都记得。你在病床上的呻吟,你每晚发出的咳嗽声,你枕头底下的那瓶安眠药,我都记得。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我记不起自己到底在电话里与你说了些什么,但最末的那些话都是重复的:“不要叫爸爸去打工 ,不要!”大概就这些了。黑暗笼罩了我的心,我几乎无法呼吸。父亲五十多岁了,而为了母亲,为了我们,还得日夜操劳。他那干涸的粗裂的双手,没有停过,一直在忙着。他脸上的每一缕皱纹都刺在我的心头上。
我错了,我想我真的错了。我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一口咬定要进高中的学堂,而没有看父亲一身的伤痕。二哥看到了,他踏上了社会,用汗水来替父亲疗伤。我的心在滴血,我是否可以用鲜血来抚平他脸上的皱纹。谁能给我这次机会,谁能?
又长大了一岁,却什么也没有做到,除了整天大大咧咧的哈哈大笑,笑得我自己都麻木了。如果要说得成熟些,是麻醉了自己的精神。我戴上了一副隔绝自己心灵的面具,我无法摘下它。实际上我不能没有它而活着。
“活着—死去,”生命的历程解释的如此简单,当人类文明这件大衣披在生命的身上,一切变得如此复杂。它遮掩了人世间疲惫的面容,闪出那最后妖冶。但我们依然相信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的说法,也许是童话吧,童话似乎还不够美丽。
泪水湿透了我的衣,渗进我的心,这是我与母亲的生日之夜,我似乎看到母亲的泪水,听到父亲的叹声。(罗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