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畏流淌生命的水
文/曾戈（湖北武汉）
讶讶学语时，母亲告诉我
她住在年年涨水的汉江边
我曾住在她腹中温暖的羊水里
那时起，我懂得生命离不开水
长大后，我懂得
再雄伟的高山
没有灵动的溪流，飞泄的瀑布缠绕
就是一块失魂落魄的丑石
再辽阔的草原
没有润泽的湖泊，孱孱的河流拥抱
就成一片涸辙之鲋的风沙地
而死寂无趣的沙漠
一旦有水的偶尔垂青
就会出现孕育生命的绿洲
展露出沙漠的眼———月牙泉
那般惊天地泣鬼神的美
广袤宽广的大地
一旦有大江大河丰沛不竭的滋润
会孕育灿烂辉煌的文明
迸发彪炳千古，博大厚重的
看似柔软无骨的水
能融化花岗岩一样的坚硬
那水滴石穿的坚持与坚韧
既可折服敌人的刀枪剑戟
也能抚慰英雄的金戈铁马
看似弱不经风的水
能忍受火烤刀割一样的苦痛
能用绝壁飞瀑似的自我摔打和牺牲
孕育、并托举延续生命之重
水柔起来
纵然前路悬崖峭壁，怪石荆棘
她会忍辱负重，千转百回
一定寻到一条自己的溪径河道
水执着起来
即使天高路远，她会不舍昼夜
从高山流向大海，从远古流向未来
永远遵循往低处流，向梦想聚集的信仰
水懂得感恩
给一弯彩虹，她还你赤橙黄绿青蓝紫
给一块天空，她还一片湛蓝的大海
给一抹夕阳，她还一池金色的希望
在春风中舞动，轻步柔波成涟漪
在狂风中怒吼，敢立潮头涌惊涛
水也会反抗
生气时，也会电闪雷鸣
暴雨如注，骇浪涛天
仇恨时，也能凝固成冰
意坚难摧，寒气袭人
而一旦心无留念
便汽化成雾，羽化成云
死后的灵魂昭示于天空
霜露，雨滴，眼泪
便是她离经叛道后的转世轮回
我热爱柔美甘醇的水
我敬畏流淌生命的水
不论穿行在时空浩瀚的大海
还是幽居于深山月夜的水潭
我的灵魂始终匍匐于她们
因为她们
就是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姐妹
因为她们
就是即将成为母亲、妻子和姐妹的
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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