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
毛氏池亭
云影天光乍有无,老树扶疏。万柄高荷小西湖。听 雨,听雨。
【鉴赏】全曲描绘了一幅“倚楼听雨赏荷图”,动静结合的画面烘托了 作者的闲适心境。
“云影天光乍有无”描绘出此时的天气状况,一片片飞云遮掩阳光,天 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作者此时的心情是否也和这云影一样半是晴朗半 是阴霾呢?南宋朱熹《观书有感》云:“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 徊。”“半亩方塘”里边的水非常清澈,所以它能够映照着天光云影。《华严 经》中有一首偈语:“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众生心垢净,菩提月现前。” 意思是说:菩萨像是天上的月亮,高高挂在遥不可及的空中,众生心湖里 的水,如果清净没尘垢的话,就能映现菩提月光。作者在此用“云影天光” 也是这个意思。经历了世事的千转百回,作者对人生也有了更为开阔的 理解:对于追逐不得的东西,应该及时地放手,与其整日为了名利东奔西 走,忙忙碌碌,倒不如闲静地感受自然给予的宁静。
“老树扶疏”展现了生命的强劲。枯老的树木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 葱,丝毫没有垂垂老矣的姿态。作者在此以树喻己,久经风霜,对世事万 般已有所了悟。虽然年岁渐长,但自己享受生活的心并未老去。从此以 后,不再为名利忧心,不再被名利驱遣,真正地过自己的闲适生活,慢慢参 悟人生的真谛。
“万柄高荷小西湖”展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杨万里《晓出净慈 寺送林子方》“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写的是夏日西湖开满 荷花的情景。作者在此也运用了此种意境,写西湖满塘荷花竞艳争妍的 美景,展现出自然界的生机盎然。最后以“听雨,听雨”作结,又是一幅淡 雅的场景。在古典诗词中,荷与雨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李商隐《宿骆氏亭 寄怀崔雍崔兖》:“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晏殊《渔家傲》:“荷 叶荷花相间斗,红娇绿嫩新妆就。昨日小池疏雨后,铺锦绣,行人过去频 回首。”本曲中的荷花是盛开的荷花,不是李商隐笔下的残荷。诗人在满 塘荷花只剩残败之象时犹能窥其风韵,更何况在花开正艳之时呢? 残荷 可听雨,盛开的荷花更可饱观其色,因“雨”荷花才倍增媚姿,仔细聆听细 雨打荷声,内心一片宁静。
全曲不着一字写作者的心情,但字字透露出作者的心境,语言清新淡 雅,意境殊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