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
山斋小集
玉笙吹老碧桃花,石鼎烹来紫笋芽。山斋看了黄筌 画,酴醿①香满把,自然不尚奢华。醉李白名千载,富陶 朱能几家。贫不了诗酒生涯。
【注释】①酴醿 (tú mí):也作“荼蘼”,一种黄色的花。
【鉴赏】题目中的“小集”指小宴。“玉笙吹老碧桃花,石鼎烹来紫笋 芽。”石鼎指古时石制煎烹器皿。紫笋芽是名贵茶叶之一种。开篇描绘了 一幅清雅静谧的隐居图:闲静的日子里,玉笙轻吹,吹老了碧树桃花。紫 笋茶的嫩芽用石鼎来烹煮。听着玉笙吹起自己喜欢的小调,不管窗外的 碧树是否已枯,桃花是否已落。作者在自己的书斋品酒小饮,煮茶用的是 古时的器皿,煮的茶也是名贵的茶叶,可见作者的生活文雅清幽。
“山斋看了黄筌画,酴醿香满把,自然不尚奢华”,接着写作者清闲且 雅致的生活。在作者看来,能在自己家里安静地观赏名家的画作,神游在 画中的青山绿水之间,偶尔看到周围散发着幽香的野花,采来两把把玩也 是快乐的,这些都是喧嚣的大都市所没有的。作者用起兴的手法借平凡 的景物渲染出清雅淡泊的情绪,为后面的抒情做铺垫。
“醉李白名千载,富陶朱能几家。”诗酒同李白结了不解之缘,李白自 己也说过“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襄阳歌》),“兴酣落笔摇 五岳”(《江上吟》)。想当年,唐代大诗人李白怀着满腔报国热情以诗名得 见天子垂青,但被谗言所陷,终不能实现心愿。李白醉后越发豪气纵横, 狂放不羁,即使天子召见,也无所顾忌,而是自豪地大声呼喊:“臣是酒中 仙!”虽然他无法实现胸中抱负,但却可以纵情山水间,自由自在地生活, 至少这颗向往自由的心未曾被束缚,且自己的诗歌创作可以流传后世。
作者在此借李白表达自己虽然没有走上仕途,但可以像李白那样过 自由的生活,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上多投入一分心,也博得个千古流传的诗 名。陶朱公范蠡为越王勾践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越国复国时却主动隐退, 保住了性命,维护了清誉,做了一个有名的富翁。作者引此例是想表达天 下能有几个像范蠡这样明智的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知进知退,在险 恶的政治角逐中始终保持冷静,使自己善始善终。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未 必能做到,这是个很难超越的境界。
最后一句“贫不了诗酒生涯”中的“贫”字,一指物质生活的贫困孤苦, 二指精神生活的贫瘠无聊。从前述可知,此处的“贫”应指后者。“贫不 了”即指的是这样的诗酒生涯不会无聊。总结全篇,无论怎样,作者的诗 酒心情是不会受那些名利浮沉影响的,体现了作者淡泊名利的人生态度。